咸鱼师傅

纯爱战士,谢谢

【顺尚】《听说你讨厌我》下

周六傍晚

    还不到八点,花路酒吧就早已人满为患,可见生意之火爆。几棵人造樱花树亭亭立于各个角落,粉白的花朵簇拥盛放,昏黄的灯光透过花瓣打下来,萦绕着纠缠不清的暧昧味道。


    若不是陈少辉死乞白咧地非要来这间清吧,飞鹰队众人是决计不会选这么少女心的地方聚餐的,但有一说一,这儿的菜做的确实不错。


    “你们别这么不情愿,听说这边每周末都有美女跳舞。”陈少辉摸着下巴,咂了咂嘴道。


    他身边的安迪翻了个白眼,跳舞?谁能有自己跳的好?真是肤浅。


    饭桌对面,何顺戳了戳松本尚,没话找话道:“副队长,你不感兴趣吗?”
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松本尚意兴索然道。三天前他们刚吵过架,他本以为今天的饭局会有点尴尬,可没想到何顺不仅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选座位的时候还硬生生挤在自己和迪兰中间,简直不可理喻。


    音乐突然开始播放,听曲风大概是kpop,“来了来了。”陈少辉眼睛都直了,死死盯着后门,约莫过了十几秒,在极具动感的bgm之下,一只提着花篮的唐老鸭踩着鼓点翩翩而至。隔着厚重的玩偶服,里面的人难辨雌雄,但丝毫不影响他舞姿的骚气,唐老鸭挺翘的蜜桃臀扭得像安了马达,灵活的鸭掌在身上恣意游走,世贤见了都得喊一句“祖师爷”。


    “TNND上当了。”陈少辉神色灰败,安迪拍着他肩膀大笑道:“说不定里面真是个美女呢你坚强一点哈哈哈哈哈。”


    连对面的迪兰都忍不住莞尔。

    

    风骚的鸭哥没有固定舞台,而是绕着各桌跳舞,兴致来了还会从篮子里舀几撮花瓣洒向顾客们。迪兰将西装外套顺手搭在椅背上,然后掸了掸发尾的花瓣,松本尚的头上也沾了几片,不过他本人好像没有发现。


    一只手拂过松本尚的头发,他先是诧异,然后“啧”了一声,蹙眉盯着不安分的何顺,“干什么?”他讨厌别人靠自己太近。
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何顺自然而然地倾身上前,替他摘掉花瓣后又迅速地撤回来,摊开手掌眨眨眼睛道:“诺,不用谢我。”


    松本尚盯着他手心的花瓣,怔忪了一瞬,旋即又别扭地避开目光。


    酒过三巡,飞鹰队这桌已经开了两打啤酒和三瓶烧酒了,陈少辉吵着要玩游戏,安迪说都喝迷了谁还有那个精力?陈少辉大手一挥表示甭担心,咱玩儿个简单的,就别扯那些花里胡哨的了,直接转酒瓶,转到谁谁抽一张惩罚牌,敢不敢吧?说罢从包里翻出一副五颜六色的纸牌拍下桌子上。
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牌?”何顺目瞪口呆。


    陈少辉打了个酒嗝,“早,早就买了,刚才光顾着跟你们喝,差点就忘了。”


    这是什么老掉牙的游戏,松本尚直言不讳道:“好土。”


    “No.”陈少辉摇了摇食指,眼里精光一闪,“土到一定的境界之后,就是风雅。”


    迪兰看着这群吵闹的小孩,无奈地摇头。


    第一局安迪这个街舞男孩在吧台前秀了段个人solo,搞得唐老鸭以为来了个抢活的。第二局的幸运儿是松本副队长,任务不算难,朝调酒小哥要个微信就好。


    松本尚板着脸,神色肃穆,步伐稳健地走到吧台前,仿佛要给人家下战书,调酒小哥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凌厉的眸子,吓得手里的酒瓶差点摔地上,这…这是要打架吗?就算酒调的不好喝也不至于打人吧?


    “咳…你好,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?”松本尚生硬道。


    调酒小哥:“……”妈的吓死老子了。


    加好了微信,便开始第三局,这回瓶口颤颤巍巍地转向何顺,他的余光瞥见了松本尚深蓝色的衣角,于是鬼使神差地抽了张蓝色的牌。


    为了防止作弊,牌面结果不能本人公布,于是陈少辉幸灾乐祸地拿过牌,道:“让我看看你抽中了啥。”


    突然,他表情一滞,停顿了一会儿,然后一言难尽道:“你……”


    “真墨迹,给我。”安迪不耐烦了,一把夺过纸牌,接着同样愣住了,迎着大家探究的视线,他艰难道:“何顺,你要……亲一下身边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场面顿时安静如鸡,陈少辉开始冒冷汗,他第一反应就是何顺会选队长,但这样的话队长一定会找他秋后算账的啊!毕竟这场游戏的始作俑者正是他陈少辉。唉算了,队长脾气不算太差,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转头就忘了这事儿了,只要何顺不选副队长,那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。


    只要不选副队长……


    而下一秒的场景让陈少辉如遭雷击,只见何顺轻轻凑上去,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一下松本尚的脸颊,这画面落在陈少辉眼里堪比恐怖片。


    副队长记仇从不记心里,一般都往备忘录里记啊!陈少辉觉得自己完了。


    迪兰饶有兴味地望着小顺,似乎明白了些什么。


    而松本尚僵尸一般直挺挺地坐着,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些什么,温软的触感在脸上稍纵即逝,让他顿时分不清是真是假。他僵硬地扭过生锈的脖子,甚至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,何顺的眼睛清亮澄澈,倒映出他茫然的面容。


    跟陈少辉一样,他几乎确定何顺会选迪兰。
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了副队长,下次请你吃饭。”何顺笑着道。


    从始至终何顺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,松本尚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足无措分外滑稽,酒桌上的玩笑而已,至于反应这么大吗?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涌动,掩饰什么一般,他仰头灌下一杯烧酒,才道了句:“没事。”


    许是喝大了,安迪好像吃了八个胆子,大嗓门道:“出息了呀何顺,还以为你会选队长呢。”陈少辉疯狂地用胳膊肘怼他,快闭嘴吧嫌我死的不够快吗?


    松本尚的轮廓在恍惚的灯光下朦朦胧胧,何顺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,然后哥俩好似的揽过他的肩膀,打趣道:“因为副队长离我更近啊。”


    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,这叫啥话,酒桌上的距离还分什么远近?


    等等,换一种思路,比如队长174cm,副队长165cm……


    陈少辉看何顺的目光多了份敬佩,原来您才吃了八个胆子。


    松本尚瞬间反应了过来,拧巴的情绪登时一扫而空,然后拍掉何顺的手,又恢复了之前的刺头状态,轻车熟路地刮了他一眼,“无聊。”


    …………


    将近12点酒局才结束,陈少辉烂醉如泥地趴在桌子上,如同开水都烫不醒的死猪;何顺也喝得迷迷糊糊,分不清今夕何夕;法兰西贵族迪兰自然是千杯不倒,松本尚和安迪虽然有点上头,但至少知道自己是谁。


    安迪毫不客气地踹了陈少辉一脚,“醒醒,走了。”


    “妹妹别闹~”陈少辉黏黏糊糊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抡起瓶子干他一顿。


    安迪撸起袖子一番生拉硬拽也没能把陈少辉拖起来,他的体格同陈少辉相比单薄的如秋风落叶。没辙了,最后他和迪兰一左一右架住陈少辉,才堪堪将人扶起来。


    “副队长,我和队长送少辉回去,你管何顺吧,你俩家不是顺路吗?”安迪撂下这句话,便继续扛着粗壮的胳膊负重前行,步履维艰仿佛早年在码头扛大包的工人兄弟。


    何顺没有骨头似的瘫软在座位上,松本尚晃了晃他肩膀,一边打开滴滴一边道:“喂,别睡着了,等我叫辆车。”


    “不想打车。”何顺软绵绵道。


    “嗯?”松本尚蹙眉。


    “难受,头好晕,坐车会晕车的。”何顺费力地掀起眼皮,醉醺醺道:“吐车上二百呢。”


    松本尚眼皮狂跳,麻烦死了,真是个事儿精。好在,所剩无几的良心驱使他耐着性子问道:“那你想怎么办?”


    “你陪我走回去好不好?”


    ???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松本尚粗略估算一下,清醒的人类从这里步行到他家至少一个半小时,这货喝成这样估计走得还没爬得快,怕不是天亮都到不了家?


    良心这东西实属身外之物,直接把他丢进桥洞好了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
    “副队长,走得稳一点好吗?我要吐了。”何顺的胳膊搭在松本尚肩头,步伐扭曲,标准的醉汉模样。


    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?松本尚面色黑如锅底,这个时间,他本应在家里洗完澡睡觉了,为什么现在要陪这个大冤种在外面吹凉风?


    松本尚的目光略光波光粼粼的江面,也许他上辈子杀猪了,然而何顺就是那头被他杀的猪。


    长夜孤寂,凌晨时分江边杳无人影,只有树叶摩擦的簌簌声和微弱的浪花声时不时传来,这份宁静与安逸叫人心旷神怡。


    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何顺冷不丁来一句:“副队长,高中毕业之后你打算回日本还是留在国内读大学?”


    松本尚静了一瞬,他平时鲜少与人闲聊,整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,冷着张脸,因此也很少有人会主动问他这些比较私人的问题。


    “暂时没有想好,也许会留在中国吧。”薄软的月色柔化了他的棱角。


    “唔。”何顺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,静默了片刻,然后道:“接下来你不应该问问我有什么打算吗?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松本尚太阳穴突突直跳,刚才就不应该回答他。


    何顺对他的不耐烦熟视无睹,并开始自己cue流程,“我一直很想考泰国朱大的工(攻)程(成)学院,以后可能不会留在国内了。”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松本尚的反应。


    松本尚心头一动,面上却不露分毫,“是吗。”


    “所以毕业之后,我们也许就真的见不到了,你应该感觉很开心吧,嗯?副队长?”


    见松本尚怔住了,何顺用笑容遮掩住紧张的心绪,半试探半认真道:“毕竟你那么讨厌我。”


    松本尚薄唇轻抿,难以名状的情绪陡然升起,没错,每当这家伙跑来叨扰的时候他都会异常心烦、暴躁,一眼也不想多看对方。不过,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也不怎么样,嘴毒还爱挑事,这看不惯那看不惯,仿佛蚂蚁花呗托生全世界都欠自己的一样。


    松本尚深知自己的性格不讨喜,许多人对他都避之不及,讨厌他的更是能记好几页备忘录。因此当何顺主动找他谈话的时候,他便理所当然的将对方的沟通看做一种敌意,并用尖锐的态度将何顺的一字一句都拒之门外。


    “我没说过这话。”松本尚硬邦邦道。


    “嗯?”


    “我没说过‘讨厌你’之类的话,是你自己过度解读了。”在外人听来松本尚的话完全是在甩锅,了解他的人才能听出开,这已经是很难得的让步了。


    何顺雾沉沉的眸子里似是燃了微光,眼角缝上笑意,“看来是我理解错了。”


    城市已然陷入沉眠,举目望去,远处的灯火稀稀落落,眼看着路过一个喷泉广场,二人打算休息片刻,就着夜风随便找了个台阶席地而坐。


    “既然是我误会了,那放假带我去日本玩的约定可不能反悔。”何顺机灵道。


    松本尚有点想笑,“你想去哪个城市?”


    “你家那边。”


    “哈?”松本尚一脸疑惑,明明连我家在哪儿都不知道,搞什么名堂?


    何顺近在咫尺地盯着他,“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。”语气不似作伪。


    松本尚瞳孔一缩,异样的感觉陡上心头,好似一碗水倒进烧滚的热油里,呲啦一下炸开了锅。


    何顺蜷了蜷手指,手心微微冒汗。


    松本尚乌黑的眼仁如化不开的墨,眼角微微上挑,脸部线条雕塑般冷硬,他微微眯起眼睛,声音透着凉意:“你根本没喝醉吧?”

    

    这一路上,何顺看似脚步虚浮,说话含混不清,可言语间的逻辑却非常清晰,似乎……还有套他话的嫌疑,怎么看都不想一个喝得不清醒的人。


    被戳破的何顺心中一惊,副队长是怎么发现的?他自认为伪装的天衣无缝,却还是被看出了破绽,他干笑了两声:“那个……走了这么久,自然就醒酒了。”


    松本尚不喜欢被别人戏弄,更别提何顺几次三番的惹的他心神不宁,他自我惯了,因此当情绪被他人牵着鼻子走时,难免会激起一种浓浓的不安全感,引得他无端开始烦躁。


    喷泉里层的水柱错落有致,松本尚脑中灵光一闪,站起身,他里面一件纯白t恤,深蓝色的落肩衬衫被他当做外套,衬得整个人更为清隽沉逸。


    他接下来的举动令人大跌眼镜,在何顺错愕的目光中将他打横抱起,接着大步流星地迈向喷泉池。


    “副队长!你想干什么?放我下来啊。”


    松本尚不为所动,脚步一深一浅地踏进池子,冷血无情地将人丢进水中。却忘了何顺是练泰拳的,臂力不容小觑,小顺死死抱着他不松手,几番纠缠之下,二人双双跌进池子里,激起浪花阵阵。


    夜色萧条,喷泉池的水差不多小腿那么深,两人结结实实地摔下去,半个身子都湿透了,风一吹何顺不禁打了个寒战,控诉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呀?”


    “这么喜欢骗人,让你好好清醒一下。”松本尚没有丝毫内疚。


    陈少辉错了,副队长记仇哪里是记备忘录里,这位哥明明是往石碑上刻!


    “好吧,我承认,我确实没喝多,而且……聚餐的时候我也说谎了。”何顺定了定神,打开天窗说亮话。
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
    “我亲你跟你离我近不近完全没有关系。”何顺不怕死一般提起了酒桌上的尴尬,迎着松本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,他接着道:“我也不是故意骗人的,那个场合……实在不适合讲实话。”


    话说到这个份上,对方那不甚清白的想法昭然若揭,松本尚不知该如何回应,他不想问那个所谓的“实话”是什么,甚至有一丝想跑的冲动。


    可何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


    何顺欺身上前,一手托住松本尚的后脑勺,而后重重地吻了上去,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。


    唇上的触感柔软温热,松本尚脑子里嗡嗡直响,隔着薄薄的衣料与面前的少年骨骼相贴,接着,自己冰凉的嘴唇被撬开,清凉的晚风穿透湿哒哒的衣服,却带不走丝毫灼热。


    二人的唇舌缠绕纠葛,松本尚只觉得快烧起来。平日里的分寸感被何顺撕扯殆尽,他的吻带着一股狠劲儿,一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留给对方。


    松本尚没和人接过吻,更别提和男生接吻。


    正常情况,谁要敢这般对待他,他多半会将对方按在原地揍到再也不敢出现在他眼皮底下。但让他惊慌的是,面对何顺的吻他竟没有一丝怒意,甚至连一点反感都没有,这才是最致命的。


    他不记得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,“副队长,副队长?”少年干净的声音将松本尚从梦离神游的状态中拖回来。


    何顺目光幽暗,瞬也不瞬地望着松本尚,仿佛要将他的轮廓从漆黑的夜色中抽离出来,描摹在内心最隐匿的角落中。


    他没有拒绝我,何顺压低呼吸,紧张又兴奋,心脏在胸腔中狂跳,“尚君。”这是他第一回不喊副队长。


    “我喜欢你很久了。”干脆利落,没有一句废话。


    额头的碎发垂下来遮住松本尚的眼睛,细沙般的月光衬得喷泉池里的水银光粼粼,他目光落在夜幕深处,奇异的感觉烟雾般融进黑暗中。


    最后,松本尚那张薄情寡义的脸上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“随便你好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END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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